那是一段怎样的岁月?
1943年,已经连续6年遭受日本轰炸的四川满目疮痍,行人衣衫褴褛,天地一片灰暗。这是8年抗战最为艰难的一段岁月,这是抗日前线极度缺乏兵源的紧张关头,无数大中学生和公教人员群情激昂“泣请从军”。川军将士们伴随着号角声声,慷慨赴死,舍身救国!
1937年7月7日,“卢沟桥事变”爆发后的第二天,四川省主席刘湘即电呈蒋介石,并通电全国,吁请全国总动员,一致抗日。8月25日,刘湘发布《告川康军民书》,号召四川军民为抗战作巨大牺牲:“全国抗战已经发动时期,四川人民所应负担之责任,较其他各省尤为重大!”同年春,他派张斯可为代表赴广西,与中共代表及李宗仁、白崇禧签订了一个旨在“团结一致,共同抗日”的《川、桂、红协定》。
8年间,遭受重创的四川竟然奇迹般地涌现出一支共计近300万人的川军队伍!
那是一份怎样的情怀?
四川安县,老父王者成颤抖着双手,为即将出征的儿子王建堂披上了“死”字旗,上书一段令人动容的四字诀:“国难当头,日寇狰狞。国家兴亡。本欲服役,奈过年龄。幸吾有子,自觉请缨。赐旗一面,时刻随身。伤时拭血,死后裹身。勇往直前,勿忘本分!”。这片山河破碎的土地义不容辞的将自己的热血男儿送上抗日前线,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仅剩老弱妇孺的家庭。
在这支装备简陋却热血沸腾的川军的大后方,正是那群生活艰辛的四川父老在无私地贡献自己最后一丝力量,正是这样一个大义凛然的四川孕育出这样一支铁骨铮铮的川军,正是这支视死如归的川军用生命证明四川人民的铁血忠魂。
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壮?
后辈们记住了红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是艰难的,而川军22集团军王铭章等四个师1937年出川时,四月余间,步行1500公里,终达山西抗战前线。其后,122师将士以草鞋量我河山大川,转战晋东、鲁南,英勇杀敌,战功卓著。
1937年底,铭章将军率领的22集团军奉令急赴鲁南,增援徐州,临危受命死守滕县。面对十倍于我、挟飞机大炮坦克疯狂进攻之敌,铭章将军率三千“草鞋加步枪”的川军将士,给日寇以迎头痛击。时至隆冬,将士们多是单衣,不习北方天气,处境极为艰苦。滕县一役,战况之惨烈,牺牲之慷慨,足以憾天地而泣鬼神!在中日战争史上写下最为悲壮的一页。
八年抗战,作为大后方的四川省,为抗战作出巨大贡献和牺牲。三百万将士,伤亡六十四万!参战人数、伤亡人数居全国之冠!
那是一份怎样的缅怀?
忻口战役、台儿庄战役、淞沪战役、南京战役、武汉会战……炮火硝烟之中,川军的草鞋踏出一个个坚实的脚印。他们是一支装备低劣到不堪使用的军队,他们是一支给养短缺到“几乎没有”的队伍。他们却硬是凭着顽强斗志与牺牲精神闯出了“川军能战”、“无川不成军”的巨大声名。
2010年清明节,成都人民公园“川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”前。几位八旬以上的老川军战士神情庄严地敬献花圈、长时间地低头默哀……
2001年4月24日,名为盐谷保芳的83岁侵华日军老兵专程来到川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前祭扫。在曾经顽强抵抗日军炮火的英勇川军面前,盐谷保芳俯首鞠躬,向四川人民谢罪。
纷飞的细雨,涤荡了漂浮的尘埃,深厚的历史积淀,造就了独特的巴蜀文明。人民公园里的那座用鲜血浸透的抗战铜像,正是川军将士们抵御外侮的象征和宝贵的精神遗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