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务院去年印发的《关于进一步完善城乡义务教育经费保障机制的通知》强调,建设并办好寄宿制学校,慎重稳妥撤并乡村学校,努力消除城镇学校“大班额”,保障当地适龄儿童就近入学。在国家明确提出治理“大班额”问题背景下,一些地方还存在严重的大班额问题,必须引起高度重视,出重拳治理。
“大班额”问题,无非以下原因:一是学校违规招生,二是政府部门盲目撤点并校,以及当地义务教育资源严重不均衡。分析起来,主要是第二方面原因,对于第一方面原因,只需加强监管督促规范办学即可。而撤点并校后,乡村的学生都到城镇上学,城镇学校学位有限,就不得不扩班额。就是在一些大城市,也存在严重的大班额问题,很多家长要把学生送进某所好学校,学校的班额也就一再扩大。而与之对应,有的学校却班额不足,学校办学萎缩,甚至关闭。要治理大班额问题,就必须消除盲目的撤点并校,科学、合理规划乡村学校布局,同时推进义务教育均衡,缩小地区间和学校间的办学质量差异。
要遏制盲目撤点并校,关键在于实行民主决策,不能任由地方政府部门拍板决策,而必须就学校布局调整,广泛听取居民意见,得到居民的同意。对于乡村地区的撤并校,国家早就发文要求杜绝“一哄而上”的盲目撤并校,但是还是有一些地方政府从“节约”办学投入和“好管理”出发,强制推进撤并校,由此产生严重的“后遗症”,城镇学校大班额就是“后遗症”的症状之一。在遏制盲目的撤点并校后,还要根据实际情况,恢复被撤并的学校、教学点,或者新增学校。如果不新增学校,或者增强学校的师资力量,扩大校舍面积,现存的大班额问题很难消除。
目前,一些地方政府在新增学校、学位方面并不积极,《中国青年报》的报道质疑,地方政府乐于推进房地产发展,却舍不得建设学校,这其实不难理解。办教育需要投入,而开发房地产则可获利。对此,必须加大教育问责力度,按照有关规定,追究地方政府不保障教育投入的责任。
另外,还必须从根本上改革、调整我国的义务教育经费保障机制。要强化省级财政统筹,加大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力度,建立合理的教育经费比例分担机制,这样才能减轻乡村地区政府的财政压力,缩小乡村学校和城镇学校,以及城镇学校间的办学质量、条件差距。与此同时,在经费拨付、使用和管理中,要注意防止侵占、挪用和跑冒滴漏,要透明使用好每一分钱。(作者:熊丙奇,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)
拥挤教室 让“超标楼”难堪
城市建筑设计能“超前”,住宅楼建设要“去库存”,而中小学教室竟然不够用,所形成的反差岂不是社会怪象?
虽然对中小学大班额状况早有耳闻,但没想到情况至今不容乐观。经济发达地区已经在倡导小班化教学,一个班级二三十人,良好的学习环境有利于学生的发展。小班化教学,教师更容易了解学生,把握教学进程,最大限度地注意教室中每个学生的学习状况,有更多沟通交流的机会。对学生而言,良好的学习生态有利于培养思维能力、陶冶性情,这是人性化教育的“硬件”,凡是有条件的地区,都应当创造这种优质教育环境。
暂时没有条件实施小班化教学的地区,至少应当维持基本的学习条件,《城市普通中小学校校舍建设标准》和教育部《关于“十二五”期间加强学校基本建设规划的意见》规定,“城市中、小学班级规模分别应控制在50人、45人”,不能忽视的,是指应控制在50人、45人“之内”——可以减少,不能增加;人数增加了,则是违规。
学校过大,班额过大,未必能节约投资,更未必能提高教学质量,这已经被实践证明了。大额班教室拥挤到学生转不开身,教室的采光、空气质量难以保证,桌椅排列难以做到合理规范,教室通道过窄,遇上紧急情况无法迅速疏散。在这样的课堂,师生如身置上班高峰时段的公交车,不要说愉快轻松地学习,能保证空气流通不生病就不错了。
根据笔者了解的情况,客观而言,一些地方政府对增加教育投入已尽了最大的努力,教育主管部门也费尽心思,无奈负担太重,无力应对困境。一部分城市兴起小班化教学,而另一些地区无法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均学习面积,“教育均衡”战略也就无从谈起。学校教师编制紧,教师教学负担重,教师健康状况不佳,同样应引起社会重视;更不能忽视的是,一些地区教师流失现象很严重。但教育毕竟是百年大计,应当给予不同于其他事业单位的特殊政策。
侈谈“再苦不能苦孩子,再穷不能穷教育”没有意义,采取措施,先要转变观念。一度有人担心教育投资过多、使用不合理而造成浪费,这种担心固然也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,但比之各地层出不穷的超标政府办公楼,屡禁不止的楼堂馆所建设,“乡村学校建设浪费”好像并没有成为社会问题。退一万步说,即使在教育上“浪费”了一些,让教师学生“舒适”了一些也不为过,城市建筑设计能“超前”,住宅楼建设要“去库存”,而中小学教室竟然不够用,所形成的反差岂不是社会怪象?岂不令人汗颜?
大班额现象某种程度上展现了教育的落后,社会不应漠视,政府千万不能哭穷,要把眼光放远一些。我们必须想到:这些挤在狭小教室里的学生,二十年后将是建设这个社会的主要劳动者,今天所受的教育,会影响他们明天的眼光与胸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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